从墨西哥看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的利弊得失

自由贸易有其作用，也有其局限

彼达·乌尔基萨对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可能知之不多，但她深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意味着什么。乌尔基萨在德尔菲公司的一家汽车部件厂工作，该工厂位于墨美边境，与美国一侧的埃尔帕索近在咫尺。在这家装配厂工作的是典型的墨西哥工人，既有在这个新兴的边境小镇长大的20岁左右的年轻人，也有从墨西哥内地远道而来的老工人。自从北美自由贸易协定降低贸易与投资壁垒以来，德尔菲公司这些年扩大了在墨西哥的投资规模。目前，该公司雇佣的墨西哥工人多达7万人，他们每天要收到价值7000万美元的美国造零件，然后把它们组装成部件。如果拿美国的标准来衡量，他们的工资不算高。一名有两年工作经验的装配线工人每小时只能挣到1.9美元左右。但这已相当于墨西哥最低工资的3倍。所以，在华雷斯镇，人们最羡慕的就是在德尔菲公司找到一份工作。乌尔基萨说：“我喜欢这里的环境，喜欢这里的同事。”乌尔基萨是一位56岁的寡妇，其工作是组装用于控制转向灯的开关。她是一位贫困的牧场工人的女儿，上完7年级后就辍学了。她依靠在德尔菲公司的工作，将6个子女抚养成人并憧憬着更加美好的生活。
乌尔基萨和数以百万的其他墨西哥人每天所从事的工作都在落实着北美自由贸易协定，这是有史以来最激进的自由贸易实验之一。该协定的重要作用不亚于欧洲创立欧元、中国实行改革开发和俄罗斯以激进方式推行市场经济。该协定涉及4.21亿人口和3个国家。其中，美国和加拿大是第一世界经济体，墨西哥是处境困难的第三世界国家。当初，北美自由贸易区的建立被认为是一项大胆的举措，旨在以此证明自由贸易具有巨大的力量，能把一个发展中国家变成一个现代经济体。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是全球化的试金石，那么当属北美自由贸易协定。

过多的承诺

2004年1月1日将迎来北美自由贸易协定诞生10周年纪念日。对其是非功过应做何种评价呢？从许多层面上讲，这项宏大的实验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美国的制造商为了缓解来自亚洲的竞争纷纷涌向墨西哥，以利用那里廉价的劳动力，其工资水平只有美国的1/10。国外直接投资也蜂拥而至。在过去10年里，墨西哥每年平均吸纳120亿美元的国外直接投资，相当于印度的3倍。墨西哥的出口增长了2倍，从520亿美元增加到目前的1610亿美元。其人均收入提高了24%，增加到略高于4000美元，大约相当于中国的10倍。墨西哥总统文森特·福克斯对《商业周刊》说：“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给了我们巨大的推动。”他自豪地指出，目前墨西哥的国内生产总值为5940亿美元，已从十几年前的第15位跃居世界第九大经济体。他说：“该协定给了我们工作，也给了我们知识、经验和技术。”
同样重要的是，北美自由贸易协定还给墨西哥带来了深刻的政治变革，尽管这种变革不易量化。墨西哥人不仅支持开放的市场，而且希望实行开放的政治制度。该协定要求政务透明，要求内外投资者享有同等待遇，并要求通过国际仲裁解决劳动、环境和其他争端。假如墨西哥没有签这样一个协定，那执政长达70年的墨西哥革命组织党能在2000年下台吗？假如没有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人们很难相信墨西哥的民主会这么快就到来。
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取得了令人瞩目的划时代成果，似乎有充分的证据表明自由贸易能带来诸多好处。但是，不管看法是否正确，现在有很多墨西哥人认为其所付出的代价要大于所获得的好处。而且，墨西哥人的这种情绪正在感染其他拉美国家。15年来，这些国家的经济逐步实行开放的贸易和投资政策。如今，它们对“华盛顿的主张”——即美国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所倡导的自由市场模式——正在表现出明显的厌恶情绪——2003年8月，位于智利的Latinobarometro公司对17个拉美国家进行了一次民意调查。在回复调查的人员中，只有16%的人说他们对本国市场经济的运行情况感到满意。所以，人们对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弊端的看法，给反对自由贸易的人士提供了新的论据。美国劳联－产联的首席国际贸易协定专家西娅·李说：“鉴于墨西哥在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下的情况，人们正在有组织地反对美洲自由贸易区和全球化。”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正是北美自由贸易协定推动了全球自由贸易向前发展、促成了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乌拉圭回合全球贸易谈判并为中国在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创造了条件。
为什么如此众多的墨西哥人对北美自由贸易协定感到不满呢？原因之一是，该协定的发起人对它的宣传过了头，认为它是灵丹妙药，具有近乎神奇的作用，能使墨西哥变成下一个朝鲜或中国台湾。而10年过后，许多人认为该协定已经无利可图，忙于反恐战争的华盛顿已把墨西哥抛在了脑后，美国这样做有失公允。2003年11月1日，墨西哥驻联合国代表阿道弗·幸塞尔对墨西哥学生发表演讲时，把北美自由贸易协定比作“周末狂欢”。他说，美国“感兴趣的不是与墨西哥建立平等关系，而是建立对美国便利和对美国服从的关系”。虽然此番讲话使幸塞尔丢了工作，但他的话却反映了数以百万计的墨西哥人的心声。在一家主要民意调查机构于10月份进行的一次调查中，只有45%的墨西哥人说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给墨西哥经济带来了好处。相比之下，在1993年11月的调查中，68%的人认为该协定很有好处。
墨西哥人之所以感到痛心，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一方面遭到美国决策者的忽视，另一方面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依赖美国经济。在过去3年里，由于美国经济的下滑，这种依赖关系难以为继。今年，墨西哥的经济增长率最多不过1.5%。对一个发展中国家来说，这样的增长率算是低的。

错失良机

然而从更大的意义上讲，墨西哥人还感到全球化没有给他们带来应有的好处。他们原以为墨西哥将成为美国的工厂。如今这个荣誉却属于了中国，因为中国工人的工资只相当于墨西哥人的零头。墨西哥的决策者原以为更多的贸易协定会带来更多的好处。所以，墨西哥还与其他30个国家签订了贸易协定，其签订的贸易协定超过了任何一个国家。诚然，这样一来，消费者获得了质优价廉的商品。但是，由于大量廉价产品的进口，当地生产玩具和鞋类产品的制造商以及种植大米和玉米的农民，都难以生存下去。墨西哥老百姓原本希望北美自由贸易协定能为他们创造足够多的就业岗位，使其可以在国内工作。实际情况却与此相反，没有工作的人纷纷越过边境前往美国，且数量比以前更多。投赞成票的人原以为可以利用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的好处来改善学校状况。然而墨西哥政府的经费严重不足，只能勉强提供最低限度的经费用于教师、教室和课本等方面。早在签订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之前，墨西哥就面临压力，要求进行至关重要却又争议颇多的改革，如使电力部门现代化、对漏洞百出的税收制度进行彻底改革等等。而如今这样的改革更难以被接受，因为政治权力已被几个政党瓜分。
墨西哥人的苦楚证明自由贸易毫无价值吗？很少有人会认为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徒劳无益。墨西哥对外关系委员会委员长安德烈斯·罗森塔尔说：“假如我们没有北美自由贸易协定，我们的境况要比今天更差。”如果说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令人失望，那它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墨西哥政府未能利用该协定提供的巨大机会。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美国首席谈判代表卡拉·希尔斯说：“贸易不能直接为民众提供教育，也不能直接为他们提供免疫或医疗保健服务。贸易所能做到的就是创造财富，让政府对财富进行分配，用来做必要的事情。”
如果政府不对新的财富进行恰当分配，自由贸易的好处很快就会失去。这就是墨西哥所面临的困境。墨西哥前总统、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的主要设计者之一卡洛斯·萨利纳斯说：“北美自由贸易协定本身并不是目的，而是实现目的的手段。其目的正是需要进一步进行改革。这好比是艾丽丝漫游奇境一样，如果想维持原位就必须越跑越快。全球化不等人。”
墨西哥竭力恢复发展势头，其结果不仅对拉丁美洲至关重要，对美国也是如此。布什政府已将贸易作为重要内容列入其西半球议程。华盛顿希望保住墨西哥这个样板，证明不受限制的商业能为发展中国家带来好处。此外，美国还希望保持墨西哥的稳定和繁荣，以便墨西哥能源源不断地购买美国制造的产品，为墨西哥穷人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并阻止非法移民和毒品流入美国。墨西哥能否迈上新的台阶，将证明全世界的低工资经济体能否抵御来自中国的巨大冲击。美国负责西半球事务的副国务卿罗杰·诺列加说：“它们无法与中国竞争。谁又能与中国竞争呢？墨西哥必须实现现代化，才能向前发展。”
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已经证明了推动改革的强大动力。当1994年受到比索危机打击时，墨西哥没有紧急提高进口关税。在墨西哥的鼓舞下，美国进行干预，提供了400亿美元的紧急财政援助。在美国的帮助下，墨西哥只用了7个月时间就稳定了其金融形势，并重返资本市场。虽然货币贬值令人痛苦，但它通过大幅度降低墨西哥的劳动和出口成本，为北美自由贸易协定注入了活力。墨西哥政府的财政监管使墨西哥在债务评级中赢得了令人羡慕的投资级等级。另外，用历史标准来衡量，墨西哥目前的经济衰退是轻微的，而且主要是与商业周期相关的下滑，而不是灾难性的崩溃。在大多数分析家看来，随着美国经济复苏能力的增强，墨西哥明年的经济增长率将提高到3.5%。
然而，即使经济正在回升，墨西哥仍不能创造足够多的就业机会，满足其劳动力快速增长的需要。虽然美国的公司肯定了其墨西哥员工的工作，但它们现在明确表示它们可以在其他地方获得更廉价的劳动力。让我们用数字来说话。据麦肯锡公司最近公布的一份报告称，墨西哥一名装配工人每小时的报酬为1.47美元，而中国一名装配工人每小时的报酬只有59美分。几个月来，德尔菲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一直警告说，可能将一些生产转移到中国，因为中国提供的许多条件比墨西哥更优惠，有利于降低成本。主管电气、电子、安全与内部事务的总裁戴维·沃伦说：“德尔菲公司和其他汽车供应商每天都在被人拉拢，那里不仅劳动力成本更低，而且还有新的优惠条件和税费减免。”他警告说：“墨西哥必须大大加快步伐，才能继续保持其竞争力。”
墨西哥加工出口产业委员会委员长丹尼尔·罗梅罗比任何人都更能感受到中国的威胁。墨西哥的出口加工产业是利用进口零部件组装产品，用于出口。该产业自从20世纪60年代以来就一直存在。但其鼎盛时期是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带来的。仅仅用了7年时间，其工厂数量就增加了67%，增加到3655家。然而自2000年以来，有850多家工厂被关闭。有些工厂被关闭，是由于美国对其产品的需求量减少。其他工厂被关闭，则是由于各公司将生产地点转移到了更便宜的地方，特别是中国。出口加工产业的雇员人数已从2000年10月高峰时期的130万人减少了20%以上。
2002年，罗梅罗和出口加工产业的一群管理人员去了一趟中国。他们离开中国时情绪很低落。罗梅罗说：“他们在税收上条件极为优惠，工资很低，非常重视对工人的训练，其供应链使他们能立即获得最新的技术。”更令罗梅罗痛苦的是，中国已于今年超过墨西哥，成为对美国的第二大出口国，仅次于加拿大。
在制造业努力应对中国威胁的同时，墨西哥农业面对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带来的激烈竞争，仍在节节败退。其后果之一是，由于大量进口受到补贴的美国食品，墨西哥的小农场主几乎全军覆灭。据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一份新的报告称，1993年以来，墨西哥损失了130万份农场工作。胡利安·阿吉莱拉抱怨说：“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对我们来说是一场灾难。”阿吉莱拉是一家养猪场的主人，来自北部的索诺拉州。他和其他养猪场的主人举行过几次示威游行，对自该协定生效以来从美国进口的猪肉量增加了726%表示抗议。阿吉莱拉子承父业，28年来一直在干养猪这一行。他说：“墨西哥对此毫无准备。”
美国对此也毫无准备。墨西哥农民失去生计后，涌向墨西哥与美国的边境地区。据大多数估计提供的数字，从1990年至2000年，在美国非法打工的墨西哥人数量翻了一番以上，达到了480万人。尽管“9.11”事件后美国加强了长达3200公里的边境的安全措施，但每年仍有数十万墨西哥人冒着生命危险偷渡到了美国。今年，他们给家里寄回去的钱总计将达到140亿美元，超过墨西哥2003年可望吸纳的约100亿美元外国直接投资。
由于人口大量迁徙，墨西哥的许多村庄变成了废墟。小农场无人耕种，简陋的土坯农舍房门紧锁。房屋主人都到“那边”去了。米却肯州是墨西哥最贫穷的州之一，该州的帕尼迪秋阿罗移民率最高。据该州官员估计，1/7的人去了美国。帕尼迪秋阿罗的教区牧师马莱西奥·法里阿斯最近为一名30多岁的父亲举行了葬礼弥撒，他在企图穿越亚利桑那沙漠时遇难。法里阿斯说：“我劝他们把美国忘了，在国内工作。但如果墨西哥不能为他们提供工作，他们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受穷呢？”

政治阻力

如果说北美自由贸易协定未能全部兑现其对墨西哥的承诺，那么墨西哥领导人无疑也难辞其咎。萨利纳斯手下的技术官僚及其接班人虽然拥有美国学位并致力于自由贸易，但他们没有做出足够的努力，使墨西哥脆弱的经济部门做好准备，应对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带来的激烈竞争。他们早就许诺要帮助2000万农民出口农产品，但其计划从来没有落实。
墨西哥政府也从来没有提供优惠条件，将外国投资吸引到该国最急需的行业。去年，墨西哥6个边境州及其首都吸纳的外国直接投资占其全部外国直接投资的85%。政府也没有做多少工作，以便在当地为依赖进口的出口加工产业建立供应商网络。该产业只有不到3%的零部件是由墨西哥国内供应的。发展研究中心是墨西哥城的一家思想库，其负责人路易斯·鲁比昂说：“墨西哥社会以及许多经济部门未能或不愿适应全球化。墨西哥政府对此也毫无作为和帮助。”
这种放任自流的态度与中国的做法迥然不同。在中国，国有银行投入了大量资金，用于建设工业园区、发电厂、高速公路和其他基础设施，以便为境外制造厂商提供成本低廉的基础设施。跨国公司如果想在中国出售从汽车到电信设备等各种产品，必须尽可能多从中国国内的供应商那里购买零部件。中国政府还大胆要求境外公司向中国的合作伙伴转让先进技术和制造知识。作为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的条件之一，中国正在逐步取消这些政策。但其国内公司已抢先采取行动。
墨西哥即使不可能采取中国那样的做法，仍可以提高其竞争力。萨利纳斯领导的革命组织党曾经利用其大权独揽的优势，强制推行一系列大胆而痛苦的改革，为北美自由贸易协定铺平了道路。如今，由于实行多党制，政治家们不愿采取难以推行的举措，使墨西哥继续保持对投资者的吸引力。为了使电力网升级，该国需要在今后5年内投入500亿美元。虽然制造商抱怨墨西哥的天然气与电力价格比中国高40%，墨西哥却无法通过立法使这个受宪法保护的部门对私人投资开放，因为这样做受到民族主义情绪和工会的反对。
这样优柔寡断会使各公司付出高额成本。墨西哥集团公司（Grupo Mexico）是世界第三大铜生产商，正在考虑将其冶炼业务转移到美国得克萨斯州的阿马里洛，因为那里每度电的价格只有4美分，而在墨西哥的索诺拉每度电的价格为8.5美分。墨西哥集团公司负责国际事务的副总裁胡安·雷沃列多说：“政治家们对能源价格高昂给墨西哥生产企业造成的影响熟视无睹。”
除了能源以外，还有一些至关重要的改革停滞不前。加拿大Bombardier公司北美运输部总裁威廉·施普尔说：“这里缺少工程师以及中层和高层管理人员。”该公司在墨西哥中部的伊达尔戈州拥有机车和地铁列车制造业务，并打算将那里的员工人数扩大2/3，增至2000人。他说：“我们能从其他地方找到充足的人才。假如我在印度开办工厂，我能找到所需的工程技术人员。”如果墨西哥想保住其附加值高的工作，就必须“发展教育、扩大技术工人的储备”。
公平地说，墨西哥政府的工作面临一个很大的制约因素。墨西哥政府的财政已经枯竭，因为它在比索危机之后向金融部门提供了1000亿美元的紧急援助。即便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官员仍设法使学生中的高中毕业生人数从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之前的20%提高到了28%。此外，在过去10年中，理工院校的毕业生人数差不多翻了一番，去年达到了7.33万人。然而与印度相比仍然是相形见绌，印度理工院校的毕业生为31.4万人，中国则高达36.3万人。目前，墨西哥国会已挫败了福克斯提高税收以改善教育的努力。因此，墨西哥是拉美国家中税率最低的国家之一。

开弓没有回头箭

为了了解适当的培训具有何种作用，让我们考察一下Tecnomec Agricola公司的情况。该公司是一家农机与推土设备制造商，位于墨西哥中部的阿瓜斯卡连特斯。该公司的创始人何塞·巴尔德斯说：“我们从来没有对外出口的传统，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彻底改变了这一点。”开始的时候工作很难，这位55岁的工程师回忆说：“我们无法深入到美国去了解那里的人，因为我们是墨西哥人，他们认为我们不可靠。”
于是，巴尔德斯在2002年把他的儿子何塞送到马萨诸塞州的康布里奇去读书。何塞在麻省理工学院获得了工程兼工商管理硕士学位。在第一个春假，他回到国内，为Tecnomec公司的24名管理人员举办了为期1周的培训班。为了使他们了解什么是精益制造，他让学员用“乐高积木”模拟重建他父亲的公司。他们利用该模型，学会了如何更好地监控库存、提高质量和控制浪费。Tecnomec公司的生产能力很快就翻了一番，生产率也提高了21%。如今，该公司每年的出口额达到140万美元，几乎占其年销售额的1/4。而在1995年，其出口额只有50万美元。
墨西哥可以利用更多的像Tecnomec公司这样的企业来创造就业岗位。除了个别例外情况外，墨西哥只有规模最大的公司具有足够的管理和财务实力，能达到世界级水平。50家公司占墨西哥全部出口的一半，而且位居前列的主要是外国的跨国公司。与此同时，数以千计的墨西哥企业却面临来自美国、中国和其他进口商的竞争。北美自由贸易协定谈判墨西哥首席谈判代表海梅·普奇说：“我们处在一个分水岭上。要么采取举措，成为真正的北美国家；要么落后于人，只是成为一个中美洲大国。”
像普奇一样，许多决策者和工商界人士正在努力思考如何改进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福克斯总统说：“假如我们从头再来，我会坚持把许多考虑纳入进去。”福克斯认为，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应更多地效仿欧盟的做法，允许劳动力自由流动并提供有关援助，以补偿穷国因自由贸易造成的人口迁徙。近年来，人们还提出过其他一些建议，如实行单一货币、执行北美能源合作计划、采取共同农业政策等。但不要指望会很快取得突破，因为美国正在进行总统选举，贸易在美国选民中已再次成为争论的对象。
所以，眼下墨西哥将继续忍辱负重。住在蒙特雷的独立经济学家萨尔瓦多·卡利法回忆说，当年西班牙征服者埃尔南·科尔特斯抵达墨西哥海岸时，为了防止船上的其他人偷偷逃离，便把船只全部烧毁。他说：“签订了北美自由贸易协定，我们就是破釜沉舟，把自己推向了全球化。开弓没有回头箭。”